我曾是这样见到的于是之先生——记忆中的那些年那些事

发布时间:2011-06-27   发布者:   作者:

  从媒体得知,一代话剧表演大师于是之先生在退出艺术舞台后一直著书立说,而现在却似乎对过去的事已记不太清了。感叹之余让我想起了四十多年以前见到他时的音容笑貌和那个特殊的环境。

  时间回到1966年夏天,特殊历史环境下的全国性内乱彻底打破了校园的平静。科学家、艺术家、专家、教授一时间都变成了“牛鬼蛇神”而被关押、批斗。大字报铺天盖地,“夺取政权”的群众组织遍地都是。同班的于天池却希望我陪同他去北京人民艺术剧院采访著名话剧演员于是之先生。

  在同学中,于天池是个有才华的学生。给我的印象,他的中文专业底子比较深,知识面也比较广。他有广泛的爱好,如擅长拉小提琴、写毛笔字和画画。记得有一次宿舍同学侃大山,说到了黑格尔、费尔巴哈,他噗嗤一笑,没有说话。事后我问他笑什么,他说大家都说错了。为此我特意借了一本《论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翻阅,证明于天池说的对。毕业后,他果然发展成了北师大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话说回来,于是之是一位全国著名的话剧表演大师,他表演的话剧,一般人难以有去大剧院观赏的机会。但说到电影《龙须沟》中程疯子和《青春之歌》中于永泽的扮演者,便能想起他了,还能想起很多他成功塑造的形象。如他在《骆驼祥子》、《茶馆》、《洋麻将》以及《秋瑾》等一批话剧、电影中的艺术形象。

  人们普遍有一种希望见到艺术家本人的心理,我也不例外。可是,于是之肯定被隔离了,能见到吗?于天池认为就是这个时候好见。我答应陪他去。他到中文系办公室开了介绍信,作了采访的内容准备,但我不清楚他想问什么。次日,我们到了北京人艺的二楼,像似木质地板的拐角形楼道,负责隔离的“造反派”头头接待了,于只说了我们是北师大中文系的学生,想从文学艺术的角度找于是之了解点儿情况,他们便很痛快地把于是之先生从楼道靠里面的房间带了出来。

       好像我们就在楼道口拐角的地方坐了下来。我俩坐一条二人长凳,于先生坐在我们对面。他是这样的坐姿:低眉顺眼,含胸前倾,手掌合起插进并拢的双膝中。他听我们说是来慕名学习的,又只有我们三个人,表情变得轻松愉快起来。实际上,这是在特殊环境下对艺术大师的拜访。愉快的谈话气氛和当时的环境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那一年于是之先生还不满四十岁,看上去精力很充沛,不像被“关押”的人。我的同伴还没问几句,先生就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光看他的表情就会被打动。

       时间太久了,我努力的回想着。记得他说了自己的身世。于是之先生说他是天津人,出生不久父亲就故去了。小时候母亲带他到了北京,先后就读北师大附小、北师大附中。难怪他这么热情接待我们,于天池是否也因为此呢?我也感到相互的距离拉近了。先生说那个时候他家里很穷,初中毕业就辍学了,到处找工作糊口。几年以后,他以同等学力考入了北京大学,读了一年后,又因生活困难辍学了。

       先生说 他曾经喜欢的是语言学,开始演话剧是找生活出路。成功的扮演了《龙须沟》中的程疯子,和他自己的生活环境、生活经历分不开,谢谢大家喜欢看他的演出。他还说他很喜欢著名作家曹禺、老舍的作品。怎么演好戏,他说扮演每一个角色都要一丝不苟、用心琢磨、反复练习。
先生还讲了很多引人入胜的内容,可惜时间久远,记忆模糊了,但是最让我受鼓励的是做事要有严谨求实、精益求精的态度。

       不知不觉过去了两个多小时,虽然相互都很愉快,于是之先生的坐姿却始终没变。管事的来了,不许再谈了。也不适合同先生握手告别,互相点了点头,一代话剧表演大师顺从的走了。不过我觉得,那一天于是之先生的心情会很好。

       这一面已经过去四十五年了,要想欣赏于是之先生的表演艺术,就再看看《茶馆》中的王掌柜吧,表演的炉火纯青!


以此留念。

                     李蕴能 2011/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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